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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之绝色风流(全)-17

  
~第六章 那些花儿 第四节~



曾有人说,父亲与儿子,是天生的对手。只有当父亲渐老,儿子渐渐成熟懂事之后,那本互相敌对的父子,才会渐渐变得有如兄弟一般。

因为男人,生下来就是要争霸的。即使是父子,即使争的只是一家之霸权,那也是要争的。

而逐鹿天下,却是每个男儿的梦想。谁不想权倾天下,只手遮天?

只有在充斥着血与火的乱世中,男儿的激情才能最彻底地爆发,男儿的生命才能最灿烂地燃烧,男儿的梦想,才能最淋漓尽致地实现!

即使一将功成万骨枯,那埋骨黄土之下,生命已然消逝,或留名于青史,或连姓名都未曾留下的豪男儿们,也不枉到世上走了一遭,也不枉为梦想博了一回!

※ ※ ※ ※

夜色褪去,天色渐白,京城又开始了一天的繁华。

宋府的早餐准备好后,宋无命丫鬟去请小姐来用餐。可是过不多时,那去请宋清来吃早餐的丫鬟便脸色煞白地跑了回来,颤声道:“老爷……小姐她,她……”

宋无脸色一沉,一颗心顿时变得冰凉,道:“清儿她怎样了?你倒是说啊!”

那丫鬟急得快要哭出来了,带着哭腔说道:“小姐她不见了!”

“你说什么?”宋无身子晃了晃,险些栽倒,“清儿不见了?该死的,怎么可能?我怎地没听到半点动静?”说罢,展开身形,闪电一般射向宋清的阁楼。

那丫鬟却在身后叫道:“老爷,奴婢已经仔细找过了,只找到了这张字条……”

宋无顿住身形,折返回来,一把抢过丫鬟手中的字条,叱道:“既有字条,为何不早说?存心气死老爷我吗?”

那丫鬟噤若寒蝉,不敢搭腔。所有人都知道,宋无把自己的宝贝女儿,看得可是比命都重要的。

打开那张折得整整齐齐的字条,宋清娟秀中又带着刚劲风骨的字体跃入眼帘:“爹爹,女儿随秦三公子去逛京城了,今天日落前必定赶回,请爹爹不必担心。清儿字。”旁边还有两行鬼画符般的字迹:“龙吟公安否?小侄秦三有礼。清儿来京城日久,却未曾见识过京中繁华,小侄斗胆,带清儿逛一日京城。小侄武功盖世,安全方面不成问题,请龙吟公务必安心。”落款处画着一个乱篷篷的野人头像,正呲牙大笑。

龙吟公气得三尸神暴跳,跳脚大叫道:“秦三,我要你血债血偿……偿……偿……咳咳咳……快过来给老爷我捶背……岔气儿了……”

※ ※ ※ ※

踏着清晨时分那微凉的晨露,三少牵着宋清的小手,徒步行走在京城最繁华的小前门大街上。

此时虽还是清晨,可是小前门大街两旁的店铺都已经打开门面开始做生意了,早点铺子、酒楼、茶楼、客栈此时生意都红火得很,一笼笼热腾腾的包子刚端出来就卖得精光,一根根刚出锅的油条麻花也在出锅的瞬间就被抢空。

为免麻烦而穿着男装的宋清,嗅着空气中的油烟味和各类早点的香味,兴奋地就像个小孩子一般,蹦蹦跳跳地走着,不时挤进人群中去买些小东西。一个小笼包啊,一根小麻花啊,一块豆腐干啊,一只卤鸡蛋啊什么的,买了就往嘴里塞。

看着宋清吃得小嘴和小手上沾满了油腻,三少好奇地问道:“你死的时候一定没吃顿饱饭吧?要不怎么像饿鬼投胎似的,逮着什么吃什么?”

宋清瞪了三少一眼,道:“你知道什么?从小啊,我就很少有机会出门。就算出门呢,身前身后也是呼啦啦一大群人,从来没这般自由过。要吃这些小东西那更是不可能,爹爹说这些东西不干净,油也不好,吃了对身体不好,所以根本就不让我吃。我上辈子可是最喜欢吃这些街边摊档上的小吃了,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一次,怎能不一次吃个够本呢?现在不吃,以后可就没机会了哦!”

三少看着宋清雀跃的样子,心里却感到一阵酸楚。她只剩下三年的生命,确切地说,是两年零九个月的生命,每过一天,她的生命就会消逝一点。

三少不由又想到了昨晚与宋清谈天时,宋清说起的那一句话:“既然你要逐鹿天下,如果想娶我,便用大秦的江山作为迎娶我的聘礼吧!反正我的命不会长久,这江山终究也是你的。”

那时候,看着浅笑嫣然的宋清眼神中蕴着的淡淡凄婉,三少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。

三少后来又问了宋清一句:“你……真的肯嫁给我?”

宋清道:“反正也给你亲过了,手也给你拉过了,嫁给你又有何不可?其实对我来说,嫁给谁都一样,与其嫁人,倒不如不嫁,在有生之年多陪陪疼我爱我的爹娘。但是你既想娶我,我便给你这个机会。而且……”

“而且怎样?”

宋清神情复杂地看了三少一眼,淡淡地道:“而且也只有你这般拥有很多女人的男子,才不会因我之逝而心痛。就算你真对我有情,会真正心痛,也会因其他女子的吸引,而忘了自己的痛苦。那样的话,我便不会因未能陪你走完这一生而惭愧……”

听到这句话时,三少破天荒地生出了一种想哭的感觉。

谈了半夜,两人在宋清床上相拥而眠,却什么都没做。这是三少首次美女在怀却未曾乱来,连三少都对自己钦佩万分。

今天一大早,趁着天还未亮,宋府诸人还没起床,三少便带着宋清潜出了宋府,带她来逛这可能是大秦帝国所在的星球上,最最繁华的天京城。

两人在小前门大街上一直逛到午时过后。看看天色,太阳已经渐渐移到头顶上了,宋清吃多了小吃肚子还不怎么饿,可是三少却没怎么吃那些小玩意儿,到这个时候,腹中已是空空如也。

两人携手走进了一家装璜华丽的酒楼,上了二楼找了个视野最好的靠窗包厢。

伙计沏上香茶,服侍两位客官坐好之后,三少又摆出败家少爷的本色,一张千两的银票往桌子上一摆,大声道:“先来碗鱼翅漱漱口,最好最贵的酒菜随便上,把这桌子摆满,少爷我今天要大开吃戒!”


伙计愣愣地看着三少,问了一句:“公子爷,您要几副碗筷?”

三少道:“两副啊!你还有点儿眼力界儿吗?这不就我们两个人吗?”

那伙计连连点头:“对不住了公子爷,小的还以为公子爷您还有朋友要来,恕小人多嘴了!小人这就照吩咐去办,您先等着,漱口的鱼翅马上到!”

“等等!”三少唤住伙计:“银票拿走,多的不用找了,算你的小费。”

那伙计顿时晕头转向,险些栽倒。他们这酒楼,虽然是极高档的了,可是一桌酒席摆下来,最好最贵的菜色上齐,再加几壶好酒,至多至多六百六十六两银子,那剩下的三百四十四两还不全归他了?

大发横财的伙计没口子道谢,近乎飘一般地出了包厢。

看着伙计神魂颠倒的样子,三少不由大笑不已。宋清白了三少一眼,道:“你给这么多钱干嘛呢?”

三少正色道:“当然是显摆来了,摆阔来了!第一次请你吃饭,怎么都要做点面子上的功夫吧?”

宋清撇了撇嘴,道:“浪费。你要有这么多钱,怎地不去捐款赈灾?好多老百姓连口饱饭都吃不上,要不然怎会有人造反?”

三少点头道:“说得有理。但是你认为,如果我把我的钱全都捐出去赈灾的话,就比如我捐一千万两白银吧,最后能有多少落到受灾的老百姓手里?如今朝廷的腐败你是知道的,这大额捐款是必须通过官府接收发放的,上下级层层盘剥之后,最后能落到老百姓手里的,能有个十分之一就不错了。

“退一万步讲,就算受灾老百姓能分文不少得到捐款吧,他们又能拿钱买些什么?在每年受水灾旱灾最重的那些省份,一两银子还不如一两大米实惠。可是我能用钱买了米面之后,运去那些地方发放吗?不能,官府会治我一个屯积粮食,意图谋反的罪名。就算能讲清楚,我收集的粮食,也会被官府征去,以代为发放之名,行贪污盘剥之实。

“既如此,我又何必要出钱去养肥那些贪官?还不如为这些开馆子的老板伙计增加点收入,至少这钱是直接落到了他们手中的。”

宋清嗔道:“你净讲些歪理,这怎能作为不捐助百姓的理由?”想了想,宋清又道:“不过细想起来,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。大秦帝国官场腐败成这个样子,就算真捐钱,也只是养肥贪官,老百姓根本得不了半点实惠。”

三少喝了口茶,慢悠悠地道:“所以说,捐赠也只是治标不治本。要想让老百姓真正过上好日子,就必须国家安定,政治清明,官员廉洁。现在大秦帝国哪一点都沾不上,所以也是到了该亡的时候了。若我君临天下,嗯,倒是可以效仿前世地球上,搞一个救助基金,由最刚正不阿、廉洁奉公的官员管理,允许下面办事的小抽一点油水,但是绝不可过多,否则必严办。”

宋清笑道:“照你这么说,倒是不觉得贪有什么不对了?”

三少摇了摇头,道:“世人趋利,若想真正杜绝贪污腐败又谈何容易?官官相卫历来是官场上心照不宣的事实,就法刑法再严苛,也绝不了人的贪欲。所以,只能因势利导,不能强行堵杀,否则必然生乱。别忘了,这是帝王家天下的封建社会,朝代可以更替,可是社会制度的改革,却是不可能的。改革制度,还需要漫长的岁月,或许在我们千年之后,会有人能慢慢完成这一壮举。”

宋清笑道:“听你说得头头是道,小女子敢问公子,以前是学哪一科的?”

三少自负地一笑,道:“哲学。敢问清儿姑娘,以前又是学什么的?”

宋清微笑,道:“主修经济管理,辅修新闻。”

三少讶然道:“不简单啊!这两科,可都是实用类的啊,比起我那谈起理论头头是道,实际上却派不了多大用场的哲学,在大秦帝国这样的社会,可是强了许多啊!”

学经济管理和新闻的,必然要学政治经济学,确是比较实用的学科。

宋清对着三少拱手笑道:“三少爷过奖,小女子才疏学浅,哪比得上哲人的思想深遂?三少爷文武双全,不仅理论水平过人,而且一身武功也是万人敌,小女子佩服佩服!”

两人相互吹捧一番,对视一眼,不由同时捧腹大笑起来。

三少拍着桌子说:“过瘾过瘾,这些话也只能跟你说了,憋了这么多年,还没遇上一个能讲这些话的人,可把我憋坏了!”

宋清笑道:“我还不是一样?若跟别人说起这些话,谁能听懂,谁会相信?”

两人谈笑中,酒楼的伙计们已经开始上菜了。每上一道菜,便有个伙计扯着嗓子大声通报菜名及原料、特色、吃法,看起来也颇像那么回事,不愧是京城中的大酒楼。

不多时,酒菜上齐,色香味俱全的各类佳肴挂了满桌,七种不同的上好美酒也各上了一壶。三少挥退准备服侍二人用餐的伙计,关好包厢门,给宋清和自己各斟上一杯酒,道:“清儿姑娘请自便吧,我就不招呼了,都快饿死了,得好好大吃一顿。”

还没动筷,便听包厢门外传来一把声音:“还用得着问吗?当然是最好最贵的酒菜摆满一桌!站住,这一千两的银票拿走,剩下的不用找了,算你的赏钱。”

宋清笑道:“看来又来了个跟你一样好显摆的……”说话间一看三少,只见三少浑身僵硬,那筷子也伸不出去了,只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发抖。


~第七章 花开堪折 第一节~



“你怎么了?”宋清好奇地问。

三少一言不发,忽然霍地站起,扔下筷子,迈开流星大步朝着包厢门走去。

宋清忙站了起来,跟在三少身后,她倒想看看,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在她印象中天塌不惊的秦家三少如此失态。

推开包厢门,三少向着那声音传来的一座包厢走去。透过那包厢虚掩的门扉,可以看到隐约的人影。

三少越靠近那包厢,身子便抖得越剧烈。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,但是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当年那在悬崖边上,双臂大张,仿佛凤凰一般飞翔而下,挂着满脸开怀笑容的玉颜。

那一滴滚进了他嘴里的滚烫液体仿佛仍在舌尖,那苦涩中带点清甜的味道渗入骨髓。人生在世,最难忘的就是生死相随、不离不弃的恩情,纵使岁月流逝,纵使沧海桑田,人间也自有那份真情亘古长存。

站在包厢门间,三少停住了脚步,仰天深吸一口气,又缓缓吐出,渐渐稳定了情绪。

宋清则跟在三少身后,好奇地透过门缝打量、猜测着包厢里的人的身份。

此时包厢里传出了一个低沉的声音:“谁在外面?”

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喉咙,三少用尽量平缓的声线说:“可是大表哥吗?小弟是阿仁。”

包厢里陡然变得无比寂静,正当宋清觉得这寂静可能要持续到天长地久之时,里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奇异的声响。

那是桌椅碗碟摔倒碎裂时的声响,伴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及衣袂带风声。接着包厢门吱呀一声打开,一个穿着男装,个子异常高挑,只比三少稍矮一点的女孩子出现在门前。

宋清站在三少身后,好奇地看着这女孩子。

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。长相很有阳刚之气,长短宽窄都恰到好处的剑眉,高挺的鼻梁,面部线条有如刀削,充满了雕塑感。

但是如此阳刚健美,有如最完美的雕塑一般的面部,却有着一双很女人的眼睛。配上了这双很女人的眼睛之后,宋清陡然发觉,这女子竟是一位很漂亮也很有气质的美女。

而在这美女身后,跟着一个有着一部络腮胡子,面貌看上去很憨厚,身高近两米,身上肌肉发达得撑满了整件外衣,仿佛要将衣服给撑爆一般的强壮男子。

此刻,那阳刚的美女与三少面对面站着,那双漂亮妩媚得令同为女人的宋清也乐意多欣赏一阵的眼中,渐渐蒙上了一层水汽。

而三少,则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,目光灼灼地看着那美女。

“一遇秦仁误终生……难道,这家伙没有吹牛?”宋清看了看那美女的神情,又看了看三少的样子,心中惊疑不定。

迅速调整了一下心态,三少柔声道:“表姐,一别三年,可还好吗?”

这与三少面对面站着的,正是三少的表姐铁轩轩,而那貌似憨厚的强壮男子,正是三少的大表哥铁戬。

向来天塌不惊的三少,也只有在听到铁轩轩的声音之后,才会表现得如此失态。悬崖旁那舍身一跃,含笑飞翔时生死相随的挚情,纵是铁石心肠也会深深感动。

“阿仁……你……”哽咽的喉头已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,三年等待的希望在此时实现,少女不顾一切地扑进少年怀中,不会因哀伤而哭泣的少女在少年宽厚的胸膛里,因喜悦淌出滚烫的泪珠。

此时无声,更胜有声。

宋清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,看着这对旁若无人相拥在一起的男女,有些不忿地道:“这……这叫什么事儿?”

“很感人是吧?”铁戬不知何时到了宋清身旁,用很有些感触的语气说:“我这个宝贝妹妹,大家从小都没把她当女人看,就连我爹,也总说她嫁不出去。可是你看看,她现在这样子,不是很女人吗?”

宋清置若罔闻,忿然道:“是很感人,可是秦仁这家伙,明明是带我逛街来着,现在却当着我的面和美女拥抱。好歹也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,背着我拥抱吧?”

铁戬呵呵一笑:“姑娘,你和阿仁认识了多久?你可知我妹妹又跟阿仁认识了多久?算起来,他们两个是真正的青梅竹马。虽然我不清楚,我妹妹跟阿仁是什么时候产生了感情,可是在阿仁生死不明的三年里,我妹妹浪迹天涯,四处寻找阿仁的下落。所有人都以为阿仁已经死了,只有我妹妹不相信。只有她相信阿仁还活着,也正是这个念头,支撑着她活了下来。你说,她有没有资格让阿仁拥抱,阿仁又该不该在这个时候,这个地点拥抱她?”

宋清若有所失地点了点头,道:“情真一片,至死不渝。她的确有资格。”

铁戬又道:“还有,姑娘,我可得提醒你,阿仁是个标准的花花公子,风流恶少。被他骗了的良家女子可不少,你得小心一点,莫着了他的道儿。”

宋清笑道:“多谢提点,不过阿仁是个什么人,小女子已经知道了,谅他也不会对我乱来。”

昨晚相拥而眠,三少却未对她做出任何过份的事情便已可证明,宋清在三少心中占着极为特殊的位置。美女易得,知己难求,尤其是像宋清这样与三少有着相同经历的知己,这个世上,大概也只有她一个人了。三少即使有再多的女人,对宋清也会大不相同的。

这一点,宋清有着相当的自信。

※ ※ ※ ※

有酒,狂饮,大醉。

铁轩轩的性格注定不会有许多儿女情长的绵绵情话,深知她性情的三少也不会多费唇舌。三年的经历三言两语一笔带过,兄弟对饮,姐弟碰杯,三年的思恋酿成美酒,含笑带泪,酒到杯干。

三少又醉了,出酒楼时步覆已然开始踉跄。铁轩轩也醉了,甚至连铁戬都醉了。

唯一没醉的,只有宋清。但是三少三人,她却一个都扶不起。扶了这个,又倒了那个,放下这个跑去扶另一个吧,第三个和第一个都一头栽倒在地,甚至连她自己,都险些被带倒。索性一个都不扶,由得他们在地上摸爬滚打,悠然自得地走在一旁,东张西望,装作不认识三个醉鬼。

三少与铁轩轩勾肩搭背,互相搀扶。两个人四条腿时常纠缠在一起,同时栽倒,然后两人坐在地上相视大笑,浑不理周围的人看傻瓜一般看着二人。而铁戬,则是哼着小曲,迈着醉步,走两步晃三下,走五步倒一次,却也自得其乐,陶醉其中。

看了三个醉鬼一眼,宋清无奈地叹了口气,掏出六锭银子,道:“来六个人帮忙扶一下这三个醉鬼,每人十两赏银。”呼啦一声,街道两边本对三个醉鬼避之犹恐不及的行人们顿时围上一大群,一个个争衔恐后地道:“我来我来!我天天喝汇仁肾宝,身子骨强壮得很!”

“我来吧,我天天用印度神油,力能拔山!”


“让我来!今天早上刚刚吃过伟哥,谁能比我更强壮!”

……

争先恐后的人群险些把宋清挤倒,还没点出扶人的人来,宋清手上的六锭银子已经不知被谁抢走了。围着宋清的诸人见宋清手上没了银子,呼啦一声跑得一干二净。

宋清看着自己被挤得脏兮兮,还被扯破了几处的衣服,气得一跺脚,叫道:“京城中人素质怎地这般差?拿了钱还不办事!气死我了!”

宋清正在生闷气时,一辆四轮马车突然自后行来,在宋清身旁停下,车帘被一只纤纤玉手掀开,一张未着粉黛,却生得清纯甜美到了极致的俏脸探了出来,两只乌溜溜地大眼睛看着宋清,那樱桃小嘴儿微张,用脆生生娇滴滴的声音道:“这位姐姐为何如此生气?”

宋清看了那少女一眼,顿觉这少女生得实在讨人喜欢,漂亮不说,眉眼中那种清爽的感觉更是让人一看便心旷神怡,便犹如欣赏一件上天造成的艺术品般。

宋清是带着记忆转生的人,欣赏水平自然奇高。看了那少女之后,宋清心中暗叹:“这小姑娘长得也太漂亮了,前世的那些电影明星,能及她万一就不错了。”不知不觉,宋清用上了老成的语气,却未发觉,若论实际年岁的话,自己与那少女也只是相差仿佛,兴许比她还要小上一点也不一定。

边欣赏着,宋清边指着还在大街中央摸爬滚打的三少等人道:“还不是因为那三个醉鬼?我出钱请人帮忙扶他们,谁知道钱被人抢走了,帮忙的人一个都没留下。你看,连衣服都被人扯破了。这京城的治安怎地这般差?天子脚下的人怎地也这般野蛮?”忽像醒起了什么似的,惊诧地道:“你怎地叫我姐姐?我分明穿着男装的……”

“姐姐生得这般漂亮,又有哪个男人能长成姐姐这般了?至少小妹是没见过的。”那少女浅笑一声,继续说道:“姐姐兴许是碰上地痞无赖了吧?京城中人也同其它地方一样,无赖虽少,但还是有的。姐姐不必生气,小妹正好无事,这马车也颇宽敞,就让小妹送姐姐和姐姐的三位朋友一程如何?”

宋清犹豫不决地看了看那少女一眼,道:“你的马车这般漂亮,那三个醉鬼一身酒气,说不定还会呕吐,弄脏了你马车怎办?”

那少女笑道:“无妨,助人乃快乐之本。”

宋清点了点头,道:“那就多谢妹妹了。只是那三个醉鬼现在烂醉如泥,身子沉重得很,姐姐是没力气把他们搬上马车的。”

那少女对着赶车的车夫道:“胡叔叔,请你帮这位姐姐把她三位朋友搬上车来吧?”

那戴着斗笠,身躯看上去有些枯干的车夫嗡声嗡气地道:“二小姐,这几人来历不明,又当街烂醉,恐怕……恐怕大人知道了会责怪小姐的。”

那少女道:“无妨。你不说,我也不说,父亲怎会知道?就算今日有熟人看到了,传入了父亲耳中,父亲知我是助人,也不会怪罪于我。”

胡车夫点了点头,道:“那好,我这便去。”说罢跳下马车,走到三少等人身前,一把提起铁戬扛在肩膀上,然后两手分别提着三少跟铁轩轩,大步朝着马车走来。

宋清看得目瞪口呆。铁戬身高两米上下,铁塔一般的汉子,三少也是一米八以上的大个子,铁轩轩也在一米八左右。三人任何一个都比胡车夫要高,论重量起码可以改六个胡车夫,却被他如此轻松地,像提小猫一样将三少或扛或提,还能健步如飞,这其貌不扬的车夫,看来是个高手!

看着宋清一脸惊讶的样子,那少女笑道:“姐姐不必惊讶,胡叔叔是小妹的贴身保镖,小妹出门,都是由胡叔叔照顾的。他的武功,在京城之中可是算得上一流好手的。”

说话间,胡车夫已经将三少等人提上了马车。宋清也上了车马,进了车厢一看,只见车内果然宽敞,装饰也颇为典雅精致,还点着上好的紫檀香。

胡车夫将三个醉鬼扔在车厢内的地板上,便出去赶车了。那少女请宋清坐到她身旁,笑吟吟地道:“小妹姓华名蓉,家中长辈亲友都唤小妹蓉儿,姐姐也如此称呼小妹吧。对了,还未请教姐姐大名呢!”

宋清笑道:“我姓宋,名清。”

华蓉讶然道:“姐姐可是龙吟宋公的独女宋清?”

宋清点了点头,笑道:“正是。不知蓉儿妹妹何以知晓姐姐身份?”

华蓉顿时满脸崇敬地道:“姐姐才名远近闻名,昔日姐姐还在岭南时小妹便已得闻大名,却因身处京城,一直无缘得见。后来得知龙吟公一家到了京城,小妹常缠着父亲,要父亲带小妹去拜会姐姐,家父却因俗务缠身,一直没有闲暇。没想到今日却能偶遇清姐姐,小妹真是三生有幸。”


~第七章 花开堪折 第二节~



宋清谦逊地笑道:“姐姐也是名过其实,不值妹妹如此推崇。”心中却甚是汗颜,心道我哪里有甚才名了?还不是抄袭别人的诗词换来的名声?幸好此事秦仁还不知道,否则的话,铁定让他笑死。

宋清却是不知,三少虽然不曾抄袭什么诗词,但是歌曲却还是抄了不少的。那诗词嘛,三少只是喜欢恶意篡改而已,比如什么: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,我却用它来寻找美女……

华蓉笑道:“姐姐何必如此谦虚?姐姐初到京城,消息便已传开。不知多少心慕姐姐才华的仕子想要一睹姐姐真颜呢!”

说了一阵,宋清已经很有些喜欢这个言谈有礼,语气温柔婉约的小妹了。谈兴正浓时,宋清突然想起,还未问清三少等人的住所,不知道三少等人住在哪里,又如何送他们回去了?当下离座拍了拍躺在地板上摊成大字的三少,问道:“阿仁,你住哪儿?我送你们回去。”

“玄……玄武街……秦府……”三少闭着眼睛,口齿不清地说着,“清……清儿,等下让你……抱抱我儿子……我儿子可漂亮……”

宋清白了三少一眼,不满地嘀咕道:“不仅有很多女人,连儿子都有了。这家伙,还真的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古人了。”

又坐回座位,对华蓉道:“蓉儿妹妹,麻烦你了,把这三个醉鬼都送到玄武街的秦府吧。”

华蓉若有所思地道:“整个玄武街,只有一家秦府。便是当今刑部侍郎秦风秦大人最近盘下的宅子。据说秦风大人在江湖上也有着极大的名声,而他的家族,更是江湖白道的擎天之柱。清儿姐姐的朋友,莫非是秦家的人?”

宋清嗯了一声,指着三少道:“这家伙,就是秦家的三少爷秦仁。秦风是他大哥。”

华蓉点了点头,道:“如此说来,小妹跟这人,倒是有点亲戚关系。”

宋清奇道:“咦,蓉儿妹妹怎会与这家伙有甚亲戚关系了?你住京城,秦家在江南,秦仁也是近几日才到京城的。对了,秦风好像最近几年都在京城,莫非……蓉儿妹妹与那秦风?”

华蓉顿时羞红了脸,道:“清姐姐你都说些什么呀?小妹与秦风大人只见过几面而已。小妹的意思是,小妹有一姐,名叫华玲珑,如今已跟秦家二少爷秦雷走到了一起。这几年,姐姐跟秦二少四处闯荡,仅回家两次,每次秦二少都会随姐姐同到家中拜会家父。私底下,秦二少已经唤家父为岳丈大人了。”

宋清笑道:“如此说来,蓉儿妹妹与秦仁倒真有些亲戚关系了。”说到这里,宋清猛地想起,那华玲珑乃是太子太傅华安的大女儿,如此说来,华蓉岂不就是华太傅的小女儿?当即说道:“原来蓉儿妹妹是华太傅之女,姐姐倒是直至此时才想起。姐姐真是迟钝,蓉儿妹妹一副大家闺秀风范,又是姓华,姐姐早该猜到,京城之中,华姓的大家也仅华太傅一家。失礼之处,还望妹妹恕罪。”

华蓉拉着宋清的手,笑道:“姐姐这么说倒是太生份了。小妹与姐姐一见如故,姐姐又是小妹崇敬之人,再说,龙吟宋公身份超卓,小妹能与姐姐在此相遇,是小妹的造化,姐姐何来失礼一说?”

宋清道:“家父常言,华太傅已是当今朝中唯一的正直之臣,唯一的清流砥柱。只可惜,华太傅虽然正直忠诚,但朝中小人当道,华太傅以一己之力,也无法力挽狂澜。所以家父有意与华太傅结成同盟,共同搀救大秦之大厦于将倾。家父过些时日会去太傅府拜访,姐姐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,所以即使姐姐与蓉儿妹妹不在今日遇上,来日也自有缘相见。你我之间,这一场姐妹缘份是怎样都逃不掉的。”

华蓉道:“姐姐心系国事,这一点小妹却是远远不如。家父从不对小妹提起国事,纵有心事,也不愿在小妹面前提起。不过小妹见近年来见家父时时长吁短叹,说道大秦朝野妖孽横生,污流纵横,已到了危急关头。小妹不懂家父之言,请教时家父也不明说,只说小妹是女儿身,这政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该过问的。小妹有时真恨自己投了女胎,致使为父分忧也做不到。”

宋清安慰道:“华太傅忧怀天下,蓉儿妹妹若想替太傅大人分忧,将来必有机会,妹妹倒不必过于苛责自己。谁说女儿便不该过问政事的?只要有才能,太傅大人必会给蓉儿你机会的。”

华蓉点了点头,道了声谢,转头看了车板上的三个醉鬼一眼,顿时低下头去,羞红了脸。

原来三少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,头枕在铁轩轩大腿上,跷着二郎腿,睁着亮晶晶的双眼看着华蓉直笑。

宋清白了三少一眼,道:“怎么,睡醒了吗?”

三少点了点头,道:“多谢关心,一早就醒了,听你们两个讲话,倒也蛮有意思的。”

宋清道:“说话时不要这样盯着蓉儿妹妹好吗?她可是个大家闺秀,禁不起你这采花贼的眼神。”

三少站了起来,拍拍衣服上的灰尘,坐到宋清和华蓉对面,笑道:“清儿,有一句话你应该懂,这世上并不缺少美,缺少的只是发现。我现在既然已经发现了美,怎能不好好欣赏一番?华姑娘,在下秦仁,在此有礼了。”

华蓉用蚊呐一般的声音道:“华蓉见过秦三少爷。家姐曾言,三少爷三年前坠下悬崖,生死不明,三年间不知所踪,家姐与秦二少也是找了三少良久。没想到三少却在京城出现,想来必是吉人自有天佑。”

宋清听得心里偷笑,暗道:“什么吉人天佑?分明是祸害遗千年。不成,蓉儿妹妹生得这般美丽,阿仁的表兄说阿仁是个见到美女都会动歪心思的采花贼,可别让这般清纯的小姑娘上了他的当。”心里正琢磨着怎么点明华蓉三少爷的德性,那边厢华蓉已经说话了:

“家姐还说,三少爷最好美色,阅女无数,是采花贼中的情圣,浪荡子中的极品,叮嘱小妹若见到三少爷必保持距离,最好退避三舍。三少江湖中的威名,小妹也略有耳闻。今日一见,三少爷放浪形骸,却自有一番真性情,果然与家姐的形容和江湖中的传言不差仿佛。”

宋清心中暗赞,这蓉儿看似温柔,实则棉里藏针,三少看来是要遇上对手了。


只听三少笑道:“多谢华小姐赞誉,在下为人其实是很低调的,这江湖中人给在下封的名号,在下从未放在心上。名利啊,就是那浮云,在下虽不清高,也自有几分傲骨,对那虚名,实是不屑。不过今日是华小姐提起,在下自然是要给华小姐几分面子,道一声谢了。”

宋清与华蓉对视一眼,摇了摇头,颇有无言以对之感。对这暗讽的话语,装作没能听懂,还大言不惭地道谢,三少该是天下第一人了吧?

宋清暗想,阿仁倒真有几分从政的天赋,这般颠倒黑白,充耳不闻的本事,乃是政客必备之伎俩。

华蓉则是低着头,看也不看三少一眼,两手绞着衣服角儿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“呵呵,华小姐既然如此能言善道,为何却不敢抬头来看在下一眼?”三少很是邪恶地笑着,对于一切美女,本着宁上错莫放过的原则,在看到华蓉的那一刻起,三少便下定决心,要排除万难,将华蓉摆到床上。没理由姐姐给二哥泡了,这妹妹不落到他手里吧?“华小姐莫非是怕看了在下一眼之后,便再也舍不得将视线挪开?”

三少强大的自信顿时让宋清头晕目眩,她无力地看了三少一眼,道:“阿仁,你就不会说些正经的?要不要我给你块镜子,让你瞧瞧自己的样子?就你现在这样子,蓉儿妹妹敢看你才怪!”

三少笑道:“不必了,清儿,我自是知道什么叫做帅惊天下的。每当我想更深层次地理解‘帅’这个字的含义时,我便会照照镜子,现在差不多已经了解得很透彻了。”

宋清无力地手撑座位,摆了摆手,道:“好了阿仁,我不跟你说了,今天我才知道,论口才,你的确是天下第一。小女子甘拜下风……”

正说着,车外传来胡车夫的声音:“小姐,秦府到了。”

华蓉马上道:“好的,停车吧。”待马车停稳后,华蓉握着宋清的手说:“清姐姐,秦三少他们已经送到了,让小妹送你回宋府吧!”

三少忙道:“不必了,在下替清儿谢过华小姐。只是在下答应今天要陪清儿一天的,所以清儿现在还是要跟在下去在下府中逛一逛,看一看,玩一玩,喝杯茶的。不如这样,华小姐也进去小坐片刻如何?华小姐亲自送在下兄妹回来,茶水总是要喝一点的吧?”

华蓉无比坚定地摇了摇头:“秦三少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。只是小女子还有要事在身,不便久留。清姐姐,你是与小妹一起走,还是留下来?”

宋清看了三少一眼,笑道:“姐姐好不容易才能出门一次,怎能就这样回去?妹妹你却是不知,家父对姐姐管得甚严,来京城这许多日,从不让姐姐出门。所以呀,今天这机会姐姐当然要好好把握了。”

华蓉点了点头,道:“那好,清姐姐,请多保重。此去秦府,比诸探虎穴狼窝也毫不为过,小妹无能,不敢陪同姐姐,只好先行离去,还请姐姐勿怪。”

三少听得郁闷,连声叫道:“喂喂喂……这叫什么话啊?怎地到我家里喝杯茶就是探虎穴狼窝了?我家里既没养老虎又没养狼的……”

华蓉也不多话,重重地握了一下宋清的手,道声:“保重!”然后冲着车外喊道:“胡叔叔,来帮忙把人搬出去!”

胡车夫喝声:“得令!”推开车门走了进来,两手提起铁戬和铁轩轩,将二人掷出车外,卟嗵两声扔到地上。刚准备来揪三少时,三少叫道:“喂,老兄,我已经醒过来了,不劳你动手了,我自己有腿……哎呀呀……”最后一声叫,却是因为胡车夫已经抓着他的领子,将他掷了出去。

“小姐有命,怎能不从?”胡车夫酷酷地说出这句话后,进去小心翼翼地扶着宋清下车了。

华蓉掀开窗帘,向着宋清摆了摆手,道:“清姐姐,若是龙吟公去会家父,姐姐一定要跟着去呀!”

宋清笑道:“那是自然。蓉儿妹妹,你比起姐姐要更加自由,有空也可去姐姐家里找姐姐说话呢!”

华蓉点了点头,道:“蓉儿明日若有空,便去国公府找姐姐。姐姐珍重,小妹先行一步了!胡叔叔,走吧!”

胡车夫一挥马鞭,车马顿时绝尘而去,速度之快,便如风驰电掣。

三少揉着撞痛的腰,呲牙咧嘴地走到宋清身旁,目送着华蓉马车离去,不甘地道:“不可能!凭我三少爷的帅,那华小姐怎地从头到尾都不看我一眼?嗯,一定是怕看了我之后,便再也忘不了我!一定是这样的!”

宋清叹道:“阿仁,你也不想想你的名声。你自家二嫂都让自己的妹妹离你远点了,你想蓉儿敢跟你接触吗?也就是我,敢跟你这声名狼藉之人厮混在一起了。”

三少无奈地道:“可是我的名声真的是被谣言传坏的,我本人还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。若说我以前是采花贼吧,可是现在也改邪归正了……”

“改邪归正?我看未必吧?”宋清冷笑,“见人家蓉儿漂亮便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她,不住地用言语、眼神挑逗她,吓得人家看都不敢看你一眼。我说阿仁,你就不能……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勾搭别的女孩子吗?”


~第七章 花开堪折 第三节~



三少闻言一愣,然后满脸贱笑地看着宋清,手摸下巴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,道:“好说,好说!我以后一定记得,勾搭女孩子要背着你进行。”

宋清气得一跺脚,嗔道:“你就知道气我!”说话间伸手来掐三少,三少施展身法堪堪避开,趁机在宋清小手上捏了一把,哈哈大笑道:

“好了别闹了,清儿,现在随我进去吧!”

说着,将铁戬一把提起,扛上肩头,两手抱着铁轩轩,走到那钉着铜钉的朱红大门前,用脚踢将秦府大门踢得震天响。

“谁啊谁啊?长眼睛没有?这是秦府!”门后传来门房气急败坏的声音。

大门打开,门房的脑袋自门缝中探了出来,见是三少,顿时满脸堆笑地道:“哟,三少爷回来啦?您瞧小人这张嘴……”说着异常殷勤地迎了出来,

三少也不以为意,带着宋清边往里走边问道:“家里现在都有谁在?”

那门房笑道:“回三少爷,大少爷现下还在刑部当值,今天可能要回得晚一点。霓儿姑娘也去了刑部,现在府里只有少夫人跟宝少爷在。”

秦风对外的身份是刑部侍郎,每天都要去刑部报个到,装装样子应付一下。这当密探的,总不能满大街告诉别人,老子是密探吧?秦霓儿对外的身份则是秦风的助手,虽然她实际上是秦风的顶头上司,但那仅限于密探这见不得光的身份。

三少点了点头,道:“少爷我今天带了客人来家里,去叫人把客厅收拾一下。还有,把我梅姐和宝宝请来,让他们也来陪陪客人。家里有什么好茶?拣最好的上。”

那门房点头应了,见三少身上挂着两个人,好奇地问道:“少爷,这两位是?”

三少道:“这是我表哥和表姐。他们两个喝醉了,记得叫几个人来把他们扶进客房去休息一下,好生伺候着。”

那门房忙不迭地答应,一溜小跑地去吩咐了。

三少带着宋清往主屋客厅处走去,边走边道:“这新家我也只来过一次,对府里的一切都不熟悉。昨天晚上连夜溜到你家,在这家里连睡都没睡一晚,说起来,我在这家里也是个生人。”

还没时客厅,便迎上来几个下人,从三少手中接过铁戬和铁轩轩,扶着二人去客房休息了。宋清看着被两个老妈着扶走的铁轩轩,问道:“你那表姐,跟你关系好像很不一般哦。”

三少看着铁轩轩的背影,满脸温柔的笑意,道:“俗话说,表姐表弟,天生一对。”

宋清奇道:“俗话不是说的,表哥表妹,天生一对吗?”

三少呵呵一笑,道:“问题是我只有表姐,没有表妹啊!”

宋清撇了撇嘴,道:“如此说来,若是有表妹的话,你岂不是要表姐表妹全部通杀?”

三少非常自信地笑道:“你看我是那种人吗?”

宋清盯着三少看了好一阵子,很认真地道:“还真别说,我越看你越觉得你就是那种人。”

宋清心中不忿,一路打击着三少,令宋清颇感无奈的是,三少皮厚如城墙,不是对她的话置若罔闻,就是凭借他强大得无以伦比的自信,将宋清的讽刺之语强行听成赞赏,没口子地道谢不说,还不停地强调自己很低调。

一路斗嘴间,二人进了客厅,三少招呼宋清坐下后,早有下人奉上了极品的雨前龙井。

屁股还没坐热,便听秋若梅的声音自客厅外传了进来:“阿仁,听霓儿说你昨晚扔下她一个人跑了,彻底未归,却是去了哪里?”

说话间,一身素雅,未着粉黛的秋若梅抱着宝宝出现在客厅门外。

秋若梅站在客厅外向内扫视一眼,目光与宋清正上下打量着她的目光碰了个正着,两人顿时撞出激烈的火花。

秋若梅心道:“好一个纯如水,净如雪的女子!阿仁果然改不了他那毛病,昨晚当然又是去骗这小姑娘了!”

宋清暗道:“这就是阿仁的媳妇儿?嗯,果然风姿绰约,典雅恬静,柔媚天成。瞧她的年纪,也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,却有了这么大的孩儿,唉,苦命的女子……”

两女还在互相打量,三少已经笑嘻嘻地代为介绍起来:“梅姐,这位姑娘,便是小弟曾向你提起的,龙吟公宋无的女儿宋清。清儿,这位呢,就是我家梅姐,雪山梅花剑派的秋若梅。她抱的那娃娃,便是我的儿子秦宝宝了。宝宝,来,叫声阿姨!”

秋若梅淡淡地一笑,道:“原来是清姑娘。阿仁,这就是你的不对了,怎能让宝宝叫清姑娘阿姨呢?快叫声阿娘。”

宝宝向来唯秋若梅之命是从,当即咯咯笑着,甜甜地叫了宋清一声:“阿娘!”

宋清顿时俏脸晕红,那声“阿娘”听起来怎地这么像“二娘”?心中顿时对秋若梅肃然起敬,暗道这位姐姐看似温柔无害,实际上却厉害得很,略施手段便摆了她一道。

而三少则是拍手笑道:“这个称呼好,好得很哪!嗯,宝宝真乖……”

宋清恶狠狠地瞪了三少一眼,只不过她生来柔媚,虽然已极力作出恶狠狠的样子,可是那眼神看来却还是别有一番令人销魂的韵味。

“清儿见过秦夫人。”宋清笑吟吟地对着秋若梅行了个礼,这下轮到秋若梅脸红了。她还未正式过门,府里的下人们“少夫人、少夫人”地叫她已经让她脸红了,现在宋清却如此庄重正式地叫她“秦夫人”,那可是比下人们叫她少夫人还要更难堪的。

三少何等聪明之人,一眼便看出这两个女子明里客气有礼,暗地里却在互相争斗。这等事情三少是没法插手的,他也不欲掺杂其中,啜了口茶水,三少站起身来,说道:“刚才与表哥表姐喝酒,醉得一塌糊涂,到现在头还在隐隐作痛。我去休息一下便来,梅姐你替小弟好好招待清儿一阵,带她在府里边儿逛逛,熟悉一下环境。不好意思啊清儿,说是带你来我家玩儿,可我这个主人现在却要失陪一阵了。嗯,最多一个时辰,不会太久了。你今天也不要急着回家,现在时间还早得很,等在我家吃过了晚饭,我再送你回去。”

说着,也不待两女答应,一溜烟就往外跑,经过秋若梅身旁时,在宝宝粉嫩的脸蛋儿轻拍两下,一本正经地道:“宝宝,替老爸好好招呼阿娘哦!看紧你妈妈,别让你妈妈欺负你阿娘。”

宝宝乖乖地道:“不会的,妈妈不会欺负阿娘的。”

三少哈哈一笑,快步走出了客厅。


秋若梅和宋清看着三少的背影,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。待发现彼此叹气的语调一模一样时,两女不由大眼瞪小眼起来。

秋若梅慢悠悠地走到三少的座位前坐下,将宝宝放到茶几上,拿起三少用过的茶杯浅饮了一口,看着宋清微笑道:“清姑娘,现在阿仁已不在此,我想请问清姑娘,昨夜你与阿仁在一起时,阿仁可否对你做过甚无礼之事?”

宋清笑道:“秦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
秋若梅叹了口气,道:“阿仁为人其实还是挺好的,没那争强好胜的念头,跟着他,求一生安宁倒是没多大问题。只是他实在太过好色,对美女有着近乎痴迷的追求。虽不至于喜新厌旧,但与众多女子同侍一夫,这其中的无奈实在难以言喻。我若不是有了宝宝,也是不愿跟着阿仁的。他只有一个人,如何能分出那许多心来,将跟随他的众女都爱护得周到?”

宋清若有所思地道:“秦夫人的意思,是劝清儿不要与阿仁来往?”

秋若梅摇头道:“并非如此。我的意思是,清姑娘若真愿与阿仁交往,日后可能就要忍受独守空闺的痛苦了。”

宋清笑道:“清儿多谢秦夫人提点。只是秦夫人可能误会了,清儿与阿仁,只是知己之交,于男女情爱,倒是未曾提及。昨夜阿仁确是与清儿相处一晚,但是阿仁对清儿始终守之以礼,并未做出半点逾礼的事情。”

秋若梅奇道:“哦?这怎可能?以我对阿仁的了解,似清姑娘这般天生丽质,阿仁即使不择手段,也会……嗯,那些话儿,倒是不好说出口的。”

秋若梅自然是了解三少的。三少在别的事情上或许并没什么太大的追求,可是对于美女,那是绝对不吝使出任何手段的。若说他与宋清相处一晚,却什么事情都没做出来,那还真是荒天下之大谬。

当下秋若梅再度细细打量宋清,从她的眉眼神情、身形体态一一看起,发现宋清的确仍是处子之身。这下秋若梅心中更感奇怪了,难道三少他还真的转性了不成?

宋清道:“秦夫人倒是多虑了,昨夜清儿与阿仁长谈一宵,除了谈天说地之外,阿仁真未做过任何事情。嗯,阿仁倒是在初见清儿时便已提起,他原来是个不择手段的采花贼来着,不过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。”

秋若梅轻笑道:“这倒奇了,阿仁也会说出改邪归正的话来?恕我冒昧,清姑娘可否告知昨夜与阿仁所谈何事?”

宋清微微一笑,道:“恕清儿无礼,可是这般秘密的事情,清儿实在不好说与外人知晓。秦夫人当也清楚,这闺房中的贴心话儿,是两人之间的秘密。说出来的话,就不怎么好了。”

宋清存心开个玩笑,见秋若梅神情有些不豫的样子,轻笑一声,端起茶杯来轻啜一口,吊足了秋若梅胃口之后方说道:“只不过有句话儿却是能说给秦夫人知道的。阿仁曾对清儿说,‘冬雷震震夏雨雪,山无棱,天地合,乃敢与君绝。’清儿才疏学浅,却是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。清儿想秦夫人与阿仁相处时间远长于清儿,或对三少的妙思文才多有领略,所以清儿想请教秦夫人,可知这话是什么意思?望秦夫人告知,也好解清儿心中之惑。”

秋若梅本是冰雪聪明之人,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过来。幽幽地叹了口气,拍着爬在茶几上的宝宝的背心,轻声道:“宝宝,你爹爹是个大坏蛋不是?”

宝宝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,小脑袋轻轻点了点,道:“妈妈说爹爹是大坏蛋,爹爹就是大坏蛋。”

秋若梅满意地笑了笑,道:“嗯,宝宝真乖。宝宝将来是要做大侠的,大侠专门打坏蛋的是不是?”

宝宝道:“是呀,宝宝要做大侠,宝宝要打坏蛋,宝宝专打爹爹!”

宋清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,心里寻思着,我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得大了点?秋若梅她是不是狠了一点?就为这点小事,就挑拨起父子关系来了?此女不可小视!

※ ※ ※ ※

引起一切祸端的罪魁三少爷,此刻正施展那鬼魅一般的身法在秦家大院里飞快地穿行着。

他之所以逃离客厅,第一当然是为了逃避两女言语上的交锋。这第二嘛,则是为了做些见不得人的好事了!

刚出客厅门,他就抓了个下人,问清楚表小姐歇息的客房,然后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朝西厢的那丛小阁楼掠去。当然,铁戬住哪里也是问清了的,大表哥住的是东厢,正好与西厢相对,两者之间隔着很远,这就不必怕铁老大发现什么了。

秦府里现在下人还很少,所以三少也不怕被谁发现。加上他轻功着实了得,整个人从一个点消失之后,再在另一个点出现时,根本就看不到两个点之间他身法的行动轨迹。这种神乎奇迹的轻功,当世恐怕也只有一个西门无敌能与之匹敌了。

三少掠至西厢铁轩轩住的那栋小阁楼下,屏气凝神探听了一番周围的动静,见半个人影也无,便轻轻纵上阳台,挑开窗户自窗口翻进了房中。



~第七章 花开堪折 第四节~



刚进房间,三少便觉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如千万缕丝线幽幽地钻进他鼻中。

闻到那股清香,三少不由精神为之一爽。

他当然知道,这清香正是铁轩轩身上独有的味道。

三年前同浴之时,他便已将这香味紧紧地烙在记忆深处。

再深吸一口气,扑鼻而来的,只有清香,而无酒味,看来这爱洁净的表姐,早已在上床前就认真洗漱过了。

香床上垂着薄薄的纱帐,透过那轻纱帐,三少看到床上那朦胧的人影正以不怎么优雅的姿势摊开手脚熟睡着。

她身上只穿着亵衣,玉臂和修长笔直的双腿尽数裸露在空气中。

近一米八的个子,使她的一双长腿有着一种令人心神荡漾的诱惑力,那光滑得就像没有半点毛孔的双腿,骨肉均匀,笔直纤细。

腰身纤细,小小的亵衣和亵裤遮不住她的腰,露出半截雪的小蛮腰和光滑平坦的小腹。

那双挺拔得让人绝对无法一手掌握的淑乳骄傲地挺立着,亵衣也只能掩住其上半部,下方浑圆的基座裸露在外,乳酪一般的肌肤散发着淡淡的光泽。

熟睡的玉人鼻息均匀,与世无争的脸庞就像最恬静纯美的婴儿。

三少看着这完美的一幕,呼吸不由急促起来。他的手轻轻抚向那张光洁的玉靥,柔声说道:“轩轩姐,小弟来取三年前就该属于小弟的一切了……”

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抚过,顺着脸部的曲线滑到修长的玉颈间,然后无比熟练地奔至亵衣小结前,轻轻勾开了那打着活结的小结。

温热坚挺的双峰挣扎着跳出了亵衣的束缚,那两点粉红的蓓蕾骄傲地挺立在空气中,诉说着身为女性的骄傲。

雪白的胸脯衬着嫣红的两点,就像雪地里的两点红花,让人心生向往。

她睁开了眼睛,那双很女人的眼睛荡漾着妩媚到极点的春波,斜看着正轻轻解开自己衣带的少年。

她的眼神中有兴奋、有渴望、有失落、也有迷茫。

三少开始褪去自己的衣衫,她舒展四肢,毫不介意自己无片缕遮身的美丽身体被三少看了个清清楚楚。女人最美的一面,自然是要在最爱的人面前展现的。

她看着他,鼻中发出略带颤抖的声音,用那颤栗的鼻音小声说:“阿仁……你,你爱我吗?”

三少顿了顿,绽开如春日里阳光般温暖的笑容,他俯下身,在她的樱唇上轻轻一啄,道:“生死相随,不离不弃。”

她笑了,承载了如此之多的幸福,以致于她的笑中,竟有眼泪滚滚淌下。

女人,都是水做的。

少年含住了她的嘴唇,灵巧的舌尖抚过香唇,抚过贝齿,在她舌尖轻轻一点。

那温暖湿润带着少许粗糙的舌尖汲取着她的津液,然后带着津液跳出,在雪白的肌肤上游走。

雪山草地,莫不游掠其间,阵阵酥麻的触电般的感觉在她身上蔓延,她感到自己已将融化。

爱人的身体紧紧的结合在一起,他宽厚壮实的胸膛摩挲着她温热挺拔柔软的胸脯,她的泪被他轻轻舔净。那滚烫的,带着苦涩却又有着丝丝清甜的珠泪在他舌尖滚动,他要细细品味这久违了的感觉。

她的双手勾着他的脖子,双腿缠在他的腰际,泥泞一片的沼泽将闯关的英雄陷入。初痛的感觉让她一阵痉挛,那叩关的英雄带着战后的热血发出胜利的咆哮。

他开始冲刺,用热情将她融化。她在颤抖,她咬紧牙关,发出阵阵蚀骨销魂的颤栗轻哼。

刚强豪迈如男儿的女子在少年的热情下彻底融化,化作滚烫的潮水奔涌而出,妩媚到了极点的眼中含着迷蒙的雾气,这是痛并快乐着的幸福。

女人,终究是水做的……

※ ※ ※ ※

从刑部大院出来的时候,秦风心里思考着两个问题。

第一,关于西门无敌的下落。根据逍遥山庄“江湖谣言”情报组传来的消息,西门无敌应该已经到了京城,但是秦风近三年来一直在京城,却未探得半点关于西门无敌的消息。

如今魔门势力遍及全国,其势之大已有当年“四大魔头”统领魔门时的声势。但是作为魔教教主的西门无敌,如今却似销声匿迹一般,完全在人间蒸发,谁也没见过他在何处出现。魔门在各地活动时,全都是由“三宗五堂”的人出面,而且一般都有别的身份作掩饰,追查起来极为不利。

西门无敌志在天下,这一点秦风自然是知道的。但是若说一个志在天下的大魔头,却甘心蜇伏三年,不动声色,这一点秦风怎样也不相信。

所以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,西门无敌的确到了京城,但是他有别的身份作掩饰,而且极有可能是一个相当正大光明的身份。否则的话,也不致于凭秦风的能力还追查不到。

联系乔伟当年推断的,魔门的势力可能已经渗进了宫中,秦风猜想,或许西门无敌如今正是潜伏在深宫之中。

但是深宫之中除了侍卫之外,就只有太监。西门无敌不可能自宫去做东方不败不说,便是要让他自降身份扮作侍卫,也是不大可能的。

那么,西门无敌究竟是以什么身份作掩饰,潜伏于京城中的呢?

第二,北疆胡虏近半年来行动异常诡异。

根据情报,北疆胡族十三部落合兵三十万,陈兵落凌关前。这是有史以来胡虏兵势最强的一回,如果让胡虏攻破落凌关的话,以胡虏来去如风的作战风格,不出五天,京城势必危殆。

按照胡虏以往的作战方式,他们只擅马战,在平原上作战尤有优势,但若攻克城池关卡的话,则显力有未逮。所以,数百来年,胡虏犯边多是以小股兵力分批绕开关口进入中原,游击作战,大肆掳掠一番便折返草原。


但是这回胡虏却摆出要大军入关,强行攻关的架势,以三十万兵力与北疆落凌关十五万秦军铁军对峙。从兵力上看来,胡虏拥有绝对优势。如果秦军那十五万铁军与胡虏正面冲撞的话,秦军铁军必全军覆没,毫无胜算。

但秦军有关卡城墙之利,胡虏缺乏攻城器具,即使倾尽所有,以三十万人硬攻,就算打至最后一兵一卒,也绝无攻下落凌关的可能。

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。秦军铁军显然不会与胡虏硬拼,镇守落凌关的主将,长公子嬴苏虽不是名将之才,但为人冷静,又知人善用,守城的话绝对没有任何问题。

而胡虏也显然不会硬行攻关,他们在关口下与铁军对峙达十二天之久,连一场小仗都没打过,每天耗费掉大量的粮食草料,也不知究竟想干什么。

本来胡虏的事情是轮不到秦风来管的,这应该是兵部的事。但是秦风身为皇家七密探之一,天下事都有过问的权利。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,秦皇昏庸,不理朝政,朝中大权被奸相候猛一手把持,军中大权又有大将军王贲只手遮天,大秦帝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。秦风在这个时候,已经要开始为自己和逍遥山庄打算了。

秦风敢断定,只要胡虏一入中原,逼近天京城,天下必然大乱。如果秦皇被杀或被俘的话,大秦帝国便会从此宣告灭亡,从而回复到当年的诸雄争霸的乱世中去。

如何在这乱世中保全自己,甚至趁此乱世大有作为,靠的就是对天下大势的把握了。

所以,尽管已经对秦皇失望到了不再甘心为秦皇效力的时候,秦风还是不遗余力地搜集天下情报,力争最早把握住大势,以期将来能制订出最合理的应对方式。

秦风一路思索着,秦霓儿则跟在他身后无所事事地挥舞着一枝折来的柳条。

她见秦风背着双手,一步一踱地走路,一路上也不搭理她一句,不由嘟起小嘴,凑到秦风耳边,气呼呼地说:“秦大哥,你帮我想想办法呀!”

秦风被她一吵之下,思路也给打断了。本想斥她两句,但见她一脸惨兮兮的小模样,心中一软,问道:“你有什么难事?需要我给你想办法?”

秦霓儿气道:“我已经快两年半没见到我老爹了!以前他最疼人家的,可是自从有了那个什么骚狐狸精郦妃之后,他就再也没理过人家。现在人家的话也传不到他那里去了,倒是那七个一看就不是正派人的新密探能随意进出后宫,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呀?人家懒得理他是昏君还是明君,只是人家都快要嫁人了,他还不给人家一个正式的身份,你叫人家到时候怎么过门?”

秦风呵呵一笑,道:“就快要嫁人了?不会吧?你要嫁给谁?我怎地没听人提起过?你嫁人了,我家小三怎么办?”

秦霓儿白了秦风一眼,嗔道:“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?人家要嫁的,当然就是那个死花心大萝卜了。他昨晚亲口对我说的,说等秦伯伯他们到了京城之后,就选个吉日娶我过门。”

秦风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哦,原来是昨天晚上说的悄悄话啊!我是说我怎么不知道呢!嗯,说起来,你昨天晚上倒是叫得欢啊!”

秦霓儿脸一红,伸出手去,想要掐秦风。可是秦风明明就是相当随意地走着,既没运气,也没施展轻功,她的手却怎样也碰不到秦风的衣角。

气恼之下,秦霓儿跺脚道:“你们兄弟就知道欺负人家!你还好意思说,昨晚那花心大萝卜把人家哄得睡着之后,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溜走了,今天一大早也不府中,定是却什么地方勾搭小姑娘了。你这做大哥的,也不好好管一管他!”

大少非常无奈地一摊手,道:“这我的确管不了。你莫要忘了,我生来就是给他背黑锅和望风的命。那一次在万花城,他在屋里跟你和你表姐风流快活,我却喝了一夜西北风,你叫我怎么管他?”

秦霓儿听秦风提起旧事,小脸儿红得更厉害了。这可是她生平之恨,就这么稀里糊涂让采花贼占了身子,后来杀采花贼不成,反倒被他舍身的做法感动得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他。

说起来,这道貌岸然的秦大少还是采花贼的帮凶来着。

“秦大哥,我不管,你得帮我想办法,要嘛就管着阿仁,不要让他再出去勾三搭四。要嘛就帮我去见我爹,我把事情给他说清楚。怎么说我也是堂堂公主,嫁人的时候那自然得把礼数办周全,我可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把自己给嫁了。”

秦风心道:“阿仁就算要娶你,也是把家里那么多女孩儿一并娶了。可是你是公主,若是真把身份公告天下,你能顺利嫁给我三弟?就算圣上同意了,你把礼数办周全了,那岂不是把其他女孩儿都压下一头,日后在家中岂不是唯你独尊?连爹娘见了你都要下跪问安,这可不成!”

秦风本待回绝,但是秦霓儿察颜观色,马上觉出秦风的企图,斩钉截铁地道:“这个忙你帮也得帮,不帮也得帮!否则的话,我就跑到刑部大堂去喊冤,说那死花心大萝卜强暴我,说你是帮凶!我倒要看看,到时候你秦大少把脸往哪儿搁!”

大少闻言险些一头栽倒,毒手紫荆向来笑里藏刀,嘴上喊哥哥,手里拖刀子,最是杀人不见血。这事儿要是不答应她,她还真做得出来。

当下秦风一脸大义凛然地样子,道:“霓儿你放心,你的事就是秦大哥的事!你要大哥做什么,大哥一定帮你!嗯,正大光明地进宫有宁照蒿那狗贼挡驾,那咱就夜探深宫,半夜潜进去!小三轻功最好,我去给他说一声,让他带你进宫,我给你们把风!”


~第八章 虎啸弑君记 第一节~



“哈欠……”蹲在皇宫城墙根儿下,三少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。

今天还真是倒霉啊!好不容易把铁轩轩给弄上手了吧,本打算送走宋清后,晚上再和铁轩轩好好缠绵半夜,然后下半夜出门跑步到宋府潜进去找宋清,借此锻炼一下身体和轻功的,谁知道却给老大和秦霓儿扯来夜探深宫。

现在所有的计划都被老大和秦霓儿破坏了。想起晚饭后,与老大、秦霓儿一道送宋清出门,随口说了一句今晚可能不回来时,铁轩轩那幽怨的眼神,三少便觉心中邪火大旺。

那可是一米八的超级名模级美女啊!这要放在前世,凭三少的哲学水平,那是一辈子都没办法哄个如此尤物上床的。

但是想到秋若梅那淡定自若,看不出隐藏了些什么的眼神,三少的邪火便熄得干干净净。三少总觉得秋若梅看似与世无争,但实际上却明察秋毫,对他所做的事情可能都知道得一清二楚。

三少出门后不断地追问宋清秋若梅究竟和她说了些什么,宋清只是笑而不答。被问得急了,便回一句:“谁叫你当时要跑掉的?自己不在场听不到我们说话又怪得谁来?嗯,你回来的时候身上有股子特别的香味,老实说,你是不是真的去休息了?还是趁机跑去调戏哪个良家女子了?”

三少便有些心虚地道:“哪儿能呢?一个时辰的时间,哪来得及去调戏良家女子?我只不过洗澡的时候多洒了些香水而已……”

还有宝宝,临出门时,天真无邪活泼可爱的宝宝看着他时,那眼神里怎地有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古怪?好像是戏谑一般,可是两岁多一点的娃娃,知道什么是戏谑吗?

“难道本少爷是天才,所以生的儿子也是天才不成?”三少如是想。

现在天才老爸跟不良大哥和不良少女一起,蹲在城墙根下,商量着怎么进宫。

“天圣宫守卫森严,御林军彻夜巡逻,大内侍卫中更是高手如云,而当今圣上自己也是个超级高手,虽说现在老了体力可能退步了,但是内功只会越发精纯。所以,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圣上的‘养心殿’,可能会冒很大的风险。”秦风穿着一身夜行衣,低声说道。

三少打了个呵欠,摆摆手道:“能有多大风险?凭老弟我的轻功,被人发现的可能基本为零。嘿嘿,龙吟公的府第我都进出自由,这皇宫这么大,不可能每个角落都有人吧?要进去容易得很。”

三少倒没穿夜行衣,他的“隐身袍”有自动变色的功能,便跟变色龙一般,现在在夜里,那袍子自动变成了黑色,将三少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。

秦风摇了摇头,道:“若是以前,深宫大内纵是高手如云,我都有来去自如的自信。可是现在,我怀疑西门无敌可能也藏在深宫之中,宫中甚至会有很多魔门高手。老三,你可有把握避过西门无敌的耳目?”

三少听秦风这么一说,神情顿时有些凝重起来,呵欠也不打了,目光炯炯地看着秦风,道:“大哥,你怎会如此推断的?”

当下秦风将自己的猜想说了一遍,最后总结道:“西门无敌手段高超,野心又大。若说他在京城之中,不出来活动的话,那是不可能的。所以,他必是藏在深宫之中,以某种身份作掩饰。而魔门弟子,自然也会进宫作他的佐助。照为兄想来,如今这皇宫说不定已经变成了魔门及朝中权奸的皇宫,否则为什么霓儿要见她父皇一面,还得夜里偷溜进去?”

三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,道:“以前西门无敌倒是给那杜公甫送过宫中御酒的……说起来,那西门无敌,甚至有可能在三年前就混进宫了……”

秦风道:“所以说,这次进宫可能危机重重。若是你我三人被西门无敌发现,他甚至不必亲自出手,只需大叫一声有刺客,御林军和大内侍卫便会将我们团团围住。杀出血路脱困自是不难,可是万一让人认出了我们,我们今后可就要面临被全国通缉的危险了。再则,如果西门无敌亲自出手的话,为兄虽然自信现在已有实力与西门无敌一战,但焉知西门无敌在这三年里有无进境?若我进步的同时他也在进步,现在你我兄弟联手,可能仍不是他的对手。老三,你可要注意了,这一次,说不定是九死一生的险局!”

三少听完了秦风的话,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,一脸坚毅地道:“大哥,就算是九死一生,有大哥你相伴,小弟也定去得义无返……嗯,嗯,肚子好痛,哎呀糟了,晚饭时吃错了东西,现在要上茅房……老大,霓儿,你们先顶一阵,我去去就回……”

三少手捧小腹,猫着腰,刚准备开溜,却被秦风一把抓着领子提了回来:“少跟我装蒜,老三,今天晚上你吃过什么东西当我不知道吗?七碗白饭,两只烧鹅腿,一盘鸭掌,一只熊掌,一条虎鞭,两条鹿肋,三颗白菜,七枝人参,九块臭豆腐……你吃的这些东西我们都吃了的,别人肚子没痛就你肚子痛?想耍我,没门儿!”

三少苦着脸道:“老大,九死一生啊!”

秦风板着脸,道:“男子汉大丈夫,当置生死于度外!我都不怕,你怕什么?”

三少道:“你自然是不怕的,一穷二白不说,连个女人都没有,死了也了无牵挂,可是小弟不同,小弟还有一大家子等着小弟养活呐!”

秦风点点头,道:“有道理……嗯,那这么办,我在外面给你们把风,你们进去。就算出事了,也有我回去报信,替你养活你那一大家子。你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?银票啊、金票啊,金银珠宝啊什么的,都交给我吧,省得便宜了那些大内侍卫。”

“我拷,老大,你也太没人性了吧?”

“哼哼,彼此彼此。少说废话,行动吧,你给你们把风!”

话音未落,秦风便抓着三少的领子,将他往天上一扔,然后又抓起秦霓儿的领子,也是往天上一扔。两人顿时腾云驾雾一般飞上半空,那高度竟然超过了皇宫的城墙。


三少没奈何之下,在空中一个转折,化上升为斜掠,落到了城头上。然后取下腰带混天绫抛出,缠到秦霓儿的腰际,将她也拉了过来。

两人猫着腰躺在城头的箭垛旁,往下望去,只见那高高的城墙下,哪还有秦风的影子?

三少撇了撇嘴,轻声道:“看到了没有?这就是老大的为人,说好给我们把风的,现在自己倒跑回去睡觉了。家里又没有女人等着他,真不知道他这么早回去干嘛来着。”

秦霓儿拉着三少的手说:“好啦,不要怪大哥了,说不定,他是在给我们创造独处的机会呢!”

三少顿时两眼翻白:“我拷,独处也不用跑到皇宫里来吧?”反手握住秦霓儿的小手,道:“你父皇的寝宫在哪边?给我指路,我带你去。”

当下两人飞身跃下城墙,进了皇宫,在秦霓儿的指点下,一路往“养心殿”方向行去。

三少一路之上屏气凝神,方圆五十丈内的一切风吹草动尽数了然于胸,何处有人,何处没人,他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。

再善于潜伏的高手,即使能屏住呼吸,闭气潜形,但是体内的真气还是要流转的。如今已经天人合一,达到“天道无形”境界的三少,全力感应之下,高手体内真气流转时那微弱至极的感觉也能被他感应出来。所以即使是潜在暗中的高手暗哨,三少也能轻松避过。

一路无惊无险地到了“养心殿”前,三少心中对秦风那“九死一生”的论点鄙视到了极点。皇宫之中高手的确不少,三少已经感应到了许多潜在暗中的,超一流高手的气机。但是够资格发现三少以及在三少保护下的秦霓儿的,却是一个都没有。

世人都说皇宫是龙潭虎穴,可是对三少这等轻功高手来说,龙潭虎穴也不过就跟自家的茅房一样,可随意进出了。

两人猫在一丛假山后面,看着前面不远处的“养心殿”。养心殿四周都是约五十丈的空地,中途没有任何遮掩。而那空地的四周也自有一队队大内侍卫站岗。养心殿大门外守着二十个大内侍卫,另三面的墙根下也都各有二十名侍卫。

还有两名小太监和一名中年白胖的太监站在养心殿外,那白胖太监,自然就是大内总管宁照蒿了。

三少看着戒备森严的养心殿,凑在秦霓儿耳边说:“霓儿,我怎地觉得,这些人好像不是保护你父皇,倒是像软禁他似的?”

秦霓儿没好气地说:“瞎说。凭我父皇的武功,这些侍卫再多十倍也禁不住他。更何况,‘虎啸殿’就在养心殿旁,如果有人想对父皇不利,父皇只要及时进入虎啸殿,开封启出虎啸,天下间将再无一人是父皇的敌手,包括那个西门无敌。”

三少不以为然地道:“如果西门无敌想弑君的话,五十丈的距离,已是一段绝无生机的死路,哪有机会让你父皇启出虎啸?咦……你也知道虎啸?”

秦霓儿略带骄傲地道:“当然知道了。‘龙吟虎啸’这两件天兵,稍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的。当年七国并立,征战不断。七国中名将辈出,高手无数,我父皇与龙吟公宋无凭借两件天兵,令另六国名将一一败亡于他们手下。虽说灭六国并非全然仰仗两件天兵之威,但父皇曾说,若是没有龙吟虎啸,父皇与龙吟公早已给另六国派出的高手刺客给围杀了,统一之战至少还要再打十年,而且一统天下的也轮不到大秦。”

三少听得毛骨悚然,凭两件武器让一场战争提前十年结束,这该是什么概念?他虽与龙吟见过一面,而且龙吟还汲取他九滴心血,奉他为主,可是龙吟的真面目他还从未见过,关于如何使用龙吟,威力如何也是一概不知。

现在听说与龙吟齐名,一直为君,地位在为臣的龙吟之上的虎啸就在养心殿旁的虎啸殿中,三少不由动起了歪心思:“霓儿啊,你说我能不能把虎啸‘借’(着重读)来玩几天呢?就玩几天,然后还回来,你看可不可以啊?”

秦霓儿一脸戏谑的笑意,道:“我看你是想一借不还吧?虽然呢,你是我男人,我怎样都要向着你的。可是这事我也没办法。就算你能成功潜入虎啸殿吧,要将封存的虎啸启封也是办不到的。就算你能顺利启封吧,要想让虎啸奉你为主,那也是不可能的。当今世上,能用虎啸的只我父皇一人。除非我父皇驾崩,否则虎啸绝不可能改认新主。”

三少听得奇怪,为何龙吟就放弃了龙吟公,改投了他这个新主人呢?照理来说,天兵一旦认主,这忠诚度就是应该无需置疑的。那么龙吟为何背主另投?

转念一想,按照当天龙吟展现出来的自主意识来看,如果真的一心背弃宋无的话,它应该直接来找三少。可是龙吟现在仍留在宋府,看来宋无应该还能使用龙吟。难道说……龙吟耍了他?又或是,身为天兵的龙吟,知道龙吟公命不久矣?

三少胡思乱想之下,心中却怎样也抵不住见识一下天兵虎啸的诱惑,对秦霓儿道:“好霓儿,乖霓儿,你就告诉哥哥哪一座殿是虎啸殿,哥哥只想去看一看虎啸,保证绝对不动虎啸,你说如何?”

秦霓儿瞪了三少一眼,道:“可是今晚主要是来见父皇的!”

三少道:“看完了虎啸再去见你父皇不是一样吗?好了,霓儿,就带我去吧,哥哥我要是看不到虎啸,会相思而亡的!


~第八章 虎啸弑君记 第二节~



秦霓儿奇道:“你不是只喜欢美女吗?怎地现在却为了一件兵器好奇成这个样子?”

话虽如此,秦霓儿还是指点了三少虎啸殿的位置:“看到养心殿南面的那座宫殿没有?那便是虎啸殿了,全由黄铜铸成,殿内机关重重,却没有任何侍卫。如果你想要进去,只需能破得了机关就便可。”

三少顺着秦霓儿手指的方向望去,只见夜色中,一座在灯火下发散着黄澄澄光泽的宫殿被养心殿挡住大半,只露出殿顶一角。

“破机关?简单得很。对了霓儿,你对机关有研究吗?”

“我武功虽不是很厉害,但是对用毒、机关、布阵却是长年浸淫,颇有心得。”

“那么,虎啸殿的机关你知道多少?”

“我曾向父皇讨来虎啸殿的机关图研究过,对于虎啸殿的机关倒是知晓得一清二楚。”

三少顿时轻笑一声,道:“既然你知道虎啸殿的机关,那又何必要我去破机关呢?你带我避开机关不就行了?这机关若是破了,以后再装的话,可是很麻烦的。我们应当体谅一下宫里负责机关的那些人嘛,不要给他们找麻烦不是?”

秦霓儿狐疑地看着三少,道:“只怕是……你根本就对机关一窍不通吧?”

三少一脸正色地道:“霓儿,你太小看我了。想我秦仁,天纵奇才,天才横竖乱溢,区区机关之道,我怎会一窍不通?虽然不敢说机关之术独步天下,可是七窍通了六窍,那还是没吹牛的。我之所以不愿破机关,真的是为了给皇宫里的工人们减轻负担,省得又费人工,又费钱粮。”

秦霓儿也没细想三少话中的意思,点头道:“那好,既然你这般说了,我便带你去虎啸殿看看。说好了哦,你只能看,不能乱动里面的东西哦!”

三少一脸正气凛然:“我秦仁,向来一言九‘顶’!”

当下三少拉着秦霓儿,施展出那快得连身影都没留下的轻功,绕过养心殿,避开所有或在明或在暗的大内侍卫们的耳目,到了虎啸殿背面。

整座虎啸殿并不是特别高大巍峨,但是全由黄铜铸成的宫殿看上去倒别有一番威严富贵的气势。这宫殿的外形看来颇像一头踞立的猛虎,正作仰天狂啸状。

“现在大门紧闭,如果从大门进去的话,开门时会发出声响,势必会引起侍卫的警觉。所以,我们必须从房顶上进去。”秦霓儿说完之后,三少便拉着她跃上了殿顶。

脚踩着殿顶上光溜溜的黄铜瓦片,三少道:“这殿顶也全是黄铜,不比别的宫殿,掀开瓦片便可进去。现在上了殿顶,我们倒是该怎样下去?”

秦霓儿微微一笑,道:“你别忘了,虎啸殿的机关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。”说到这里,突然面色一变,用两颗指甲掐住三少手背上的皮肤,狠狠一拧,道:“好一个‘七窍通了六窍’!我倒是现在才想起来,原来那也是一窍不通!”

三少只觉手背上锥心般痛,却又不敢大声叫喊,一边嘶嘶地倒吸凉气一边不住地求饶:“好霓儿……我,我求你了,你饶了我罢……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,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?何苦呢?”

秦霓儿嘿嘿一笑,道:“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耍我!不要以为我人厚道就是笨了,告诉你,本姑娘天生冰雪聪明,你的鬼点子骗不到我的!”说着,倒也放开了三少的手。

三少借着微光看着自己青紫一块的手背,心下暗道霓儿你果然厚道!若不是少爷我百毒不侵,可能现在已经给你指甲上涂的花毒给毒死了……果然最毒妇人心啊,古人没有说谎!

秦霓儿猫腰在殿顶上走了几步,走到屋脊旁,但手在屋脊下摸索了一阵,也不知动了什么手脚,那屋脊突然裂开一个五尺见方的口子。

“跟着我,从这里下去,一路上别到处乱摸,要是碰着了机关,我可懒得管你。”秦霓儿招呼一声,率先钻进了那口子中。

三少跟在她身后钻了进去,那口子在三少进去后自动合上,里面却并未如三少料想的一样,变得漆黑一片,反而有幽蓝色的莹光,将里面照得通明。

三少跟在秦霓儿身后,边下行边打打量着周围的环境。

这是一条蜿蜒旋转,斜斜向下,类似螺旋管道一样的通道。不怎么高,三少与秦霓儿都要弯着腰方能通行。四壁上嵌着一粒粒拇指肚大的夜明珠,将整条通道照得亮堂堂的。

三少眉花眼笑地道:“这么多夜明珠,得花多少钱哪?怎地这条密道还要做成这模样,莫不是方便贼来偷东西吗?”

秦霓儿道:“瞎说,这是用来抓贼的。虎啸殿故意留出这个机关入口,就是为了引那些有能耐避过大内侍卫潜进宫中,又有本事发现殿顶上机关入口的高手们上勾的。

“每一颗夜明珠后都有一条机簧,若是有贼从这通道潜进来,看到夜明珠心生贪念的话,取下一颗珠子,便会引发机关。

“到时候,整条通道的坡度会急剧增大,让人无法稳住身形,只能向下滑落。而那些夜明珠会自行脱落,每个孔洞中都会弹出八十一根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的钢针。

“这种机关,就算是你这不怕毒的,怕是也要给无数的钢针射死。”

三少撇了撇嘴,道:“哥哥我有亿万家财,会贪图这些珠子?霓儿,你太小看我了!”

话虽如此,三少其实还是动了歪心思的。若不是秦霓儿提醒得及时,三少的手可能已经伸出去挖珠子了。

如此之多的夜明珠,若是变换成银两的话,会值多少?即使三少再有钱,也会生出贪念啊!

管道并不是很长,就五十丈左右,到底之后,秦霓儿在封闭的管道底端摸索了一阵,三少还是没看出她做了什么手脚,便见那封闭的底端无声无息地打开了。

三少将出口开了,抬腿就准备往里走。谁知道秦霓儿却一把抓住他,将那出口又合上,只留下一条细缝,竖起一根嫩葱似的食指放到唇边,作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
三少心中大奇,到那条秦霓儿留下的细缝前,贴眼一看,顿时大吃一惊,心脏都险些狂跳出腔子。

在看到外面环境的一刹那,三少便推断出这出口位于大殿中央的一根柱子上,而在三少的正对面,是一张铜铸的巨大台案,案上供着一只巨大的黄铜猛虎像。

但是那巨大的猛虎像并不足以令三少吃惊,真正令三少吃惊的,则是立于虎像前的两个人!

那两人都是背对着三少,站在案前,似在抬头看那虎像。


左边一人是个女子,身着精致华美的宫裙,一头秀发懒散地披于身后,垂至腰际。两条雪白圆润的玉臂裸露在外,修长笔直的双腿上似未着片缕,于浅黄色的纱裙间若隐若现。甚至连亵衣都未着,透过那淡黄色的纱裙,可看见她那挺跷的臀部。那纤细的腰肢一直往上都由纱裙遮住,但凭三少纵横欲海多年的经验,尽管秀发遮住了她大半背部,他仍可判断出,那女子上身也未着内衣!

而她身旁的一人,虽然只给了三少一个背影,但是三少已经认出了那人的身份。

只见那人从头到脚罩着一件漆黑的长袍,头发、腿根都被遮得严严实实。他身周似有一层若有若无的黑暗,将他的身体笼罩在内。而那层黑层便似有着无穷吸力一般,将他身旁的灯光烛光吸得干干净净,他那黑袍上,竟然没有半点反光。

有着如此黑暗的气息,又扮神秘扮得如此到位的,除了那神神怪怪的魔教教主西门无敌还有谁?

西门无敌果然藏在宫中!

三少这下不由大为钦佩起自己的大哥来。

难怪秦霓儿不准三少出去,原来她也认出了西门无敌。若是贸然出去的话,他们二人今晚可能都要栽在这里。

当下两人强压下紧张的心情,并令自己的心跳降到最低的频率,以免因心跳声暴露自己,屏气凝神地行那偷窥偷听之事。

只听西门无敌用那一贯飘渺怪异的声音说道:“郦妃娘娘,你入宫已有两年零七个月,怎地直到现在,还未套出开启虎啸的方法?莫非郦妃娘娘做了嬴圣君的宠妃,便忘了自己的身份吗?如此说来,西门倒是多有不敬了,西门是否该跪地与郦妃娘娘说话呢?”

三少听得心头猛跳,原来这女子竟是令秦皇近三年不上朝的郦妃娘娘!传言郦妃红颜祸水,一颦一笑间皆有令人销魂蚀骨的妩媚风姿,今日一见才知闻名不如见面,虽然只见了个背面,但三少已经断定这郦妃是个天生淫妇,否则断不至于来见西门无敌连内衣都没穿。

不过令三少大为吃惊的是,这郦妃竟然也是魔门的人,难怪如今魔门势力能发展得如此之快。有了郦妃在秦皇耳边吹枕头风,这魔门能不发展得顺风顺水,这天下能不大乱吗?

看一眼秦霓儿,只见她满脸忿恨之色,若不是西门无敌在旁,恐怕她早已冲去将那郦妃毒杀万遍了——虽然三少心里想的是先奸后杀……

只听那郦妃莺声燕语,娇滴滴地道:“至尊错怪属下了。属下已尽力探听,可是秦皇那老不死的,虽然昏庸已极,但在这件事上却是毫不松口,任属下百般打探都是无用。如今好不容易有此局面,属下怕逼问得急了,惹到秦皇怀疑。若是因此功亏一篑的话,属下这两年来的辛苦便是白费了。属下对至尊忠心耿耿,一片……痴心,莫非至尊不知吗?委身与那快入土的老头子,属下虽心有不甘,可是一念及至尊的鸿图大业,属下便强令自己忍了下来。若不是念着至尊,属下怕是早已……早已在那老头子对属下的百般蹂躏中,一死解脱了……”说到后来,那郦妃的声音中竟隐有哽咽之意。

三少听得肉麻之极,心道难怪这郦妃不穿内衣便来见西门无敌,原来两人早有一腿。

只见西门无敌沉默了一阵,缓缓说道:“阿郦,你的心事我自是知晓。只是……如今局势已经到了一个刻不容缓的地步,北疆胡族陈兵三十万于落凌关前,每天耗费的银粮不可计数,却不能对中原用兵,就因为嬴圣君还活着,就因为虎啸还在嬴圣君掌握之中。只要虎啸被本尊掌握,诛除嬴圣君,这天下便可说有一半落入了本尊手中。唉,你在宫中两年多,却也是苦了你。如今我魔门势力遍及天下,逍遥山庄与铁血啸天堡要联手方能与我魔门抗衡,朝政也被我魔门彻底把持,这其中,你功不可没。”

郦妃泣声道:“只要能得至尊一句赞赏,阿郦再苦又有何妨?只是至尊为何非要得到虎啸?阿郦曾听闻,只要旧主故去,天兵自然会重新认主,至尊何不干脆杀了嬴圣君,强夺虎啸?”

“虎啸就相当于皇权的象征,只要得了虎啸,至少可收买一半民心。神兵利器本尊并不在乎,可是虎啸代表的意义本尊不得不重视。至于杀嬴圣君……”西门无敌轻笑一声,道:“你认为他是想杀便能杀的人吗?你习练本门媚功、魅术有成,这两年来与嬴圣君日夜交欢,可曾见他有肾水干涸的迹象?嬴圣君有‘霸皇无敌’的称号,本身功力非同凡响,房中术根本损不了他分毫。而本尊就算亲自出手取他性命,哼哼,恐怕也未能如愿。”

郦妃道:“嬴圣君已老迈,虽然内功更加精纯,可是体力已日渐不支。如果至尊出手,他绝对撑不过十招。如果偷袭的话,他连一招都撑不过。”

西门无敌冷笑:“嬴圣君本尊并没将他放在眼里。可是,这宫里还有一个人,却是连本尊都不敢轻言必胜的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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